夜有点白

今年应该能写完

【磊昊】【胡亦枫X余淮】【大结局】流年(下册)—— 傲慢与偏见(47)

写完了......牵挂了四年多的事,我竟然真的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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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亦枫恢复得很好,恢复的过程很短,很快所有指标就都恢复了正常。他出院后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只有余淮会忍不住在很多时候多心,观察胡亦枫脸色有没有异常,穿着是否容易受冷。余淮也不同意胡亦枫天天出门或者健身,认为他的身体还需要好好休息。换做之前的胡亦枫会求之不得,现在的胡亦枫也是万分尊重余淮的想法,从善如流地践行着。

转眼间胡亦枫已经居家办公了半个月,余淮甚至自己也想和学校里请假,反正已经进入了期末,面向学生的工作主要就是监考,其他实验工作都可以往之后推一推,顶多就是过年前会更加忙碌。在这件事上胡亦枫的态度则与从前完全不同,诚实地告知了余淮自己真的没事,年前本来余淮父母那里就会有挺多事要忙,没必要这样。

胡亦枫考虑的是对的,想要在年前尽早处理好这些事,余淮近期都十分忙碌。他今天一大早就去学校了,几乎没有停过,五点半了才终于到家。他将自行车停在了家门口,却意外看到原本停它的地方多了一辆新的自行车。奶白的颜色很漂亮,每个细节都工整锃亮,看起来稳固可靠,车头还留着用漂亮绸缎绑的俏皮的蝴蝶结,一看就是刚从旗舰店里精致包装送到贵客家里去的。

余淮进门的时候疑惑得到了解答,胡亦枫正坐在沙发上陪小小余玩飞行棋,抬头冲他笑:“看到自行车了吗?”

“嗯。”

余淮早上出门的时候,胡亦枫也已经起床了,两人一起吃了早饭。余淮感觉自己起晚了,只草草吃了几口就要走,胡亦枫说让司机去开车了,在车上还能喝个牛奶什么的,余淮却等不及。而且学校里路障太多,开车去的话还要走不少路,本身路也不远,综合来说其实骑车还更快。

只是冬天冷,夏天晒,所以胡亦枫通常坚持要开车去,大多数时候还会自己送。不过这回倒是没有这样固执了,只叫余淮路上小心,陈姨在门口贴心地给余淮围上了围巾,骑那么一段路确实是不至于冻着。

“你那辆车骑了好久了,感觉好几个零件都需要修一下,我想着还是买辆新的,这样上下班才放心。”

“是呀,余老师你一出门少爷就打电话了,让人家送来一辆。”

余淮点点头,不过他也不会把旧的扔掉,用久了的东西他总是有感情,也没觉得它有明显算是坏了的地方。

“快吃饭吧。”

余淮点点头去餐桌边坐好,胡亦枫也抱着小小余走了过来,小小余勾着胡亦枫的脖子晃:“那小小余什么时候能再见到那个妹妹呢?如果去的话,下周就可以见到啦。”

“没事啊,这周末不就是圣诞节吗?小小余想的话,平安夜爸爸可以邀请妹妹他们来做客,还可以更早见到呢。”

小小余认真点点头:“那小小余就不打电话给爷爷说了,就按爸爸说的,下周我们不去。“

胡亦枫摸了摸他的脑袋,见余淮有些疑惑,解释道:“我爸下周会组织个家族聚会,人不多,就是他几个兄弟的家人。让我们都去,小小余前天住他那里正好认识了个小堂妹。不过我没答应,也不是特别重要,你不去我带小小余去也不好。”

余淮一时有点不知道说什么,胡父之前其实也没有邀请过他们,之前就算邀请了余淮也一定是毫不犹豫地不会去的,胡亦枫的默认是合情合理的。余淮夹了一筷子面前的芹菜,点了点头。

“淮淮,别光顾着吃菜,喝碗汤吧,这个汤陈姨炖了好久。“

胡亦枫伸手盛汤,余淮看着浓白的汤色却忍不住想起之前在厨房撞见陈姨的事,心里不自觉有些抵触。

“我不想喝汤。“

胡亦枫的手僵硬了一瞬,又转而轻松地把汤放到了自己面前:“好,没事,我来喝。“

饭后,小小余被陈姨领着出去散步了,胡亦枫主动挨到了余淮身边。余淮正从果盘里认真挑选着水果,他今天听同事说红色的水果对心脏好,准备把红色的挑出来切了。

胡亦枫从身后搂住他:“我明天去公司了,压了一堆事没处理,还是得去一趟。”

余淮点点头,从出院开始周若凡就三天两头来他们家报道,公司里总有很多事要胡亦枫亲自处理,胡亦枫不去就辛苦他来回跑。

余淮不得不暂时放下手里的水果刀,这样太危险了,他转身想让胡亦枫别把那么多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胡亦枫却更加欺身亲上来。余淮习惯性地害羞着撇过头去,胡亦枫也惯性跟上来,只是在进行到一半时分寸就及时出现,胡亦枫停止了动作。余淮转头看他有点讶异,胡亦枫只笑笑,就放开了他。

不知为何余淮反而更加尴尬,站直了以后又转身过去面对着水果背对着他:“明天挺冷的,大降温,要多穿一点。”

“你也是。淮淮,下午让司机送你去吧,那个新楼盘太远了。”

胡亦枫说得很自然,余淮却像被噎住一样,如果不是前面回家的路上中介打了个电话给他,余淮几乎忘了自己之前就约好了明天去看一个新开的楼盘。胡亦枫进医院这件事,像是一场大醉,余淮在渐渐清醒但之前的事只能隐隐约约想起来,像是断片了。

在之前,这是他瞒着胡亦枫才能做的事,现在竟然由胡亦枫反过来提醒他,余淮心里有股说不出的诡异。

“哦,上次……对不起啊,那时候自作主张去了解了你看房的事。那时候就知道,你约了看这个楼盘,想起来就直接说了。“

见余淮后脑勺点了点,手上没有停下给苹果削皮的动作,胡亦枫接着说:“但要不别带小小余去了吧,小孩子不喜欢看这些。“

余淮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咬着嘴唇,胡亦枫也沉默着。

处理完了苹果,余淮又洗起了草莓,每一大颗都洗得很认真。

“周周让我平安夜去她家。“

“哦……“胡亦枫明白余淮的意思是,那邀请他家那边的亲戚小朋友来家里玩的活动余淮就不参加了,换做之前他恐怕是会问余淮换一天行不行,但是他现在只是应了一声。

“老同学们聚一聚。“

“嗯,我买好礼物让人送过去。“

余淮低着头,像是认真在给水果摆盘,把陈姨前面就切好的西瓜也放进了盘子里。

“其实,淮淮,没有必要那么累。如果你带着小小余出去住,咪咪你会带着吧,陈姨不一起照顾你们又怎么放心……我搬出去就好了。“

余淮似是不为所动,转身把果盘塞在胡亦枫手里就走了。

 

热水冲在脸上,有点太烫了,余淮的脸皱紧起来。

半个月前,胡亦枫让余淮一定要再给他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所以一个月后,余淮就应该离开胡亦枫吗,余淮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具体的期限会是胡亦枫给出来的。

胡亦枫似乎并不是这么说的,他说的是余淮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发现,现在的胡亦枫是会尊重他的。胡亦枫,似乎也有些像说到做到的样子,凡是余淮没答应的他也不会再提第二遍,之前他介意的零零总总现在都只是应一声表示知道。

可能是被胡亦枫那样对待了太久,在胡亦枫进医院之后一切也好像没有那么重要了,余淮怎么都摸不到尊重不尊重这个概念的边界了,他只感觉到胡亦枫好像不在意了,比他更不在意这一切了。

余淮走出淋浴间拿起浴巾擦拭着身体,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肤色均匀,身上没有半点颜色突出的痕迹——他其实很少看到这样的自己,胡亦枫三天两头都会制造出新的红痕,有时候甚至会弄青。

他想起来自己没有拿睡衣,走到浴室门口,察觉到胡亦枫已经回卧室了,余淮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胡亦枫。”

“怎么了?淮淮。”

“我没拿睡衣。”

“哦,等等,马上来。”

余淮上一次没拿睡衣的时候,胡亦枫也是这么回答的,几秒钟后脚步就从去衣柜的方向猛地折返,拉开浴室的门,把余淮直接扛到了床上去。浴室的门被拉开的时候余淮几乎有些心跳如鼓,不过这个动作只进行了一小部分就停止了,够胡亦枫伸手把衣服递进来即可。

余淮只好接过准备穿上,却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睡衣。

“陈姨把你的睡衣都放到哪里去啦,我找不到,就拿了件我新的衬衫,你先穿上别受冷了。“

在浴室热热的雾气中余淮的脸红看起来并不明显,余淮自己却很清楚。他穿上后走到床边,胡亦枫又已经躺回了床上,身上盖了被子,带领子的睡衣衬得他衣冠整齐,看手机的样子也很正经。

余淮光着腿站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躺下的位置是紧挨着胡亦枫的,胡亦枫的手可以碰到他柔软的大腿。

胡亦枫又看了一会儿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下颌紧咬了几下,随后飞快地转身压向余淮。余淮闭起眼睛,一样的沐浴露味道在胡亦枫身上就生出些不同的感觉,富有压迫感地包围住余淮,伴随着啪一声的关灯声以及随时而来的黑暗。

几秒钟后,身体上方的热量彻底散去,余淮才意识到胡亦枫已经躺回了原地,并且闭上了眼睛,前面好像只是为了越过他关掉那个灯。

余淮睁开眼睛不过几秒,又立刻闭上了眼睛,再多睁一秒都会被之前的想法臊得发慌,就算闭着眼睛他也感觉自己的眼珠在瞪着顶着自己的眼皮,手指紧紧抓住被单。他缓缓明白过来,其实一个月的时间估计得不准,截至目前为止的半个月,胡亦枫可能已经想清楚了他们的关系有多不健康,已经开始在为不再继续做着准备。

余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说有的话好像连胡亦枫每一次转身时睡衣和床单摩擦的声音都听得见,说没有的话等他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听见胡亦枫走出去的脚步声的半个小时以后了。

他顶着头重脚轻的感觉起来,走出去房门看到楼下胡亦枫正在送周若凡出门。

胡亦枫拍了拍周若凡肩膀:“这些天辛苦你了,我着急,就想快点走流程。”

周若凡笑得有点勉强:“小张……没想到他会这样。“

“我知道你有些为难,可经过这些事,我能信任的人更加少了,但是不尽快办我清白都没了。“

胡亦枫被自己的笑话逗乐,咧开嘴笑得很开心。

余淮也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话,看到书房门还没关好,他们前面肯定是在里面聊事情,他也走了进去。书桌上摊着一份还没合上的文件,余淮不自觉拿起来看,原告胡亦枫,被告张沅……

余淮很讶异,原来周若凡为难是因为胡亦枫要他办的事情是替自己起诉张沅,起诉书上清楚陈列着张沅的罪状是向胡亦枫投毒特殊药物致其心律不齐诱发心脏骤停。

余淮想到那天晚上张沅给自己发的短信照片,他当时看到那个照片时,竟然从未想过去确认胡亦枫是否清醒。

胡亦枫推门进来,看到余淮在看也不惊讶。

“这……“

胡亦枫挑挑眉:“就是上面写的那样,我要他坐牢。“

“怎么会这样……之前好像还说他不做你秘书了。“

“是,不做了,说实话他以前是个非常称职的秘书。我想以他的能力去下面部门锻炼也是好的,待遇也没降,可他不知道怎么了。那天晚上,去了一个饭局,要谈的事比较重要,所以人很少。我就带了张沅,因为这条关系之前就是他跟的。“

“嗯。”

“我喝到后面有点记不清了,张沅扶着我去酒店房间了应该。头晕,身上发热。”

“……“余淮甚至有点想阻止胡亦枫说下去。

“我本来不想和你说的,我怕你不开心。“

“算了……“

“我可不会算了。“胡亦枫语调突然升高,又低低地说:”我可没真的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不是来接你们回家了吗。“

“……那个药,能忍住吗?“

“便宜是被占了一点,但是逃出去还是能的。我又不是畜生……“

“……“

“你又不相信我。我让他们立案取证的时候,才知道他竟然还拍了照片发短信给你……所以你看到我才那样生气?才对我说那些话?”

胡亦枫靠近余淮,双手撑在余淮身后的书桌上,余淮手里的文件滑落到地上,胡亦枫的鼻息喷在脸上。

“可你都没有问我……还是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你很害怕我会出轨是吗?“

胡亦枫的黑眼珠贴在余淮面前,眼睛里的委屈抓紧了余淮的心脏,余淮要咬住嘴唇,愧疚在他身体里翻来荡去得他几乎要晕过去。

“对不……“

“我不要听这个。“

余淮低着头不说话,余淮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胡亦枫没有离开,他也不动,半响还是说了一声对不起。他低着头,听到胡亦枫吸气的声音,撤开身子,抓起地上那份文件就走了出去。

起诉的是张沅,可真的把胡亦枫害成那样的似乎是自己……这样的关系,没有继续的必要,甚至也没有不和平分手的必要,应该到点了就轻轻松松去结束这段已经让他们歇斯底里过很多回的关系。

余淮拖出一个大行李箱,打开衣柜也不知道该拿哪件,胡乱地塞了几件进去。脑子里一直在想他到底需要几个箱子,总感觉只要一两个就能装满他的东西了,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却很少真的买什么回来,可是转眼间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堆满了整个行李箱。

他吃力地想把东西都塞进去关上,又想起来还有小小余的东西,又咻地站起来,没方向地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小小余的东西很多,他买了一些,胡亦枫买了更多,小小余不会舍得任何一个玩具。可是他今天可能也带不了小小余走,小小余周末还约了和小朋们聚会。

今天,他只能自己先走。他一定要现在就走,他再晚走一会儿,胡亦枫的后悔就会像泄闸的洪水一样溢出来,淹没他把他卷在水流中冲出这个地方,他要自己走出去。

他又去把箱子按上,可蓬松柔软的衣物已经又弹了起来,压在空隙中导致箱子怎么都关不上。余淮喘着气,胡乱地压了几下后又打开他,抽出一件厚厚的衣服仍在旁边的地上把它整个关上。

终于关上了,他看着地上的外套,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直接把外套套在了身上,提起箱子把手就往下走。

他走出家门的路上没碰到谁,直到车库中驶出一辆车来他才意识到胡亦枫还没出门,转身想往旁边躲可胡亦枫早就看到了他,立刻跑下车抓住了他。

“你干什么淮淮?“

余淮也不看他,眼神乱飘。

胡亦枫扶住他两边肩膀:“你生气了?淮淮……“

余淮摇头,他不敢看胡亦枫,低着头就想推开他往外走,还是被胡亦枫一把拽回来。

“我要走。“

“去哪!“

“你不是说我可以走吗?“

“我说的是一个月,现在才十四天!“

余淮敲打着胡亦枫的手臂,也被他掰着强迫直视他。

“为什么要一个月!你说一个月就一个月!我为什么一定要再等半个月被赶走?”余淮激动起来,瞪着胡亦枫,胡亦枫的眼神里却多出一份陌生的戏谑:“谁赶走你?只要你想在这里,你永远都可以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住在这里,这里是你的地方。你已经觉得不对劲了,你发现了,我们根本就不合适。”

胡亦枫捧住余淮的脸,挑眉贴近他:“我发现什么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尊重你。”

眼泪从眼眶里泛起,余淮几乎想尖叫,他手控制不住地拍在胡亦枫脸上,拍走他脸上轻飘飘的表情:“你故意的!你知道!”

“对!“胡亦枫正了脸色,大眼睛也紧盯着余淮的眼底:“我是故意的!”

“你不让我自己走,你非要到时候赶走我,胡亦枫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对我。”

“你想走吗?你想吗?”

“我想走。”泪珠从余淮眼眶里滑下来,缀在他两腮摇晃:“我那天就说我要走了,我先说了。”

“你已经伤害不到我了,余淮。”

余淮哭得脸都皱了起来,是的,他对胡亦枫已经不重要了,此刻恐怕不过是胡亦枫的捉弄,甚至是报复。

”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什么要让我拖那么多年?你爱我。“

余淮的身体都随着他的抽泣抽动着,他也不想反驳了,他这么努力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被看穿了、掏空了,只靠胡亦枫的双臂支撑才能站立着,然后很快要被扔掉。

“你问我能做到吗?做得到即便你的人生里没有我我也要祝福你过得好,用这种方式‘尊重’你,你是想听我说我做得到吗?“

余淮胡乱地摇头,无力地把胡亦枫焊在自己身上一样的手往下推,但一点用都没有,胡亦枫紧紧地捏住他贴着自己,要把他捏碎了。

我做不到。你也不想听我说我做得到,因为你爱我。我做不到,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你爱我,你不认同我的爱罢了。可是我们做到了前面两件事,我为什么要因为第三件事放手?

因为越晚放手,我们就会输得越惨,你害怕你会输光你的所有。你以为像那天那样说我就会心如刀绞地放过你吗?你就可以如释重负了。然后呢?心如死灰地证明了你是对的的那个人,我会放弃你。

可只要我们都不放手,就都赢了,不是么?你不能如释重负,就算我没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想明白这一切,你都只能和我继续纠缠下去。也许这不是最好的情况,但这就是我们想要的,你也根本离不开我。

所以你不用再想了,不论是让你一个人,还是找别人,都不可能。

你只可以和我在一起。

你不舒服就多捅我几刀,我不会放手,结果不会被改变。

 

 

2019年还没过去,北京第一场大雪就悄然而至,在家家户户的玻璃上都映着暖光的平安夜中飘洒下来应着景,衬得屋内欢聚的老同学们更加其乐融融。

过了零点,大家才终于散去,周周林杨送其他人下楼,路星河从屋内拎出一袋垃圾,走得慢慢的没跟上队伍。

“我送你吧。“

“别。”

路星河转身靠在门框上,阻止了正要穿鞋的余淮。他看着余淮的脸,余淮被他盯久了有点无措地眨了眨眼。

“和好了?”

“啊。“

“他都没来,显然是不怕你跑了呀。”

余淮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嗯。”

“彻底和好了?”

余淮想,路星河那天在酒店看到了胡亦枫,一定是误会了,才会奇怪他们的和好。

“那天,他不是……“

“没,我没问这个,你相信什么就是什么。“

余淮鼓了鼓嘴,点了点头:“和好了。不分开了。“

余淮睡在了周周家的客房,是之前就说好的。其实周周林杨上来的时候,他脑海里还留着他和路星河的对话,更准确地说是想着对话的主角——胡亦枫。

胡亦枫陪着小小余在家里举办了圣诞派对,邀请了小小余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小孩睡得早,虽然小小余说今天要熬过零点等圣诞老人,但这会儿肯定也还是睡着了。

余淮鞋都穿好了,碰到送完人先上楼的周周,又把他领回了屋,说是不能惯着胡亦枫。所以这会儿余淮趴在客房的床上,拨弄着手机屏幕,手机也非常给面子地收到了消息提醒。

“睡了吗老婆。”

余淮咬着嘴唇,犹豫了几下,才回复:“小小余呢。“

“哄睡了。玩得很开心,他过了十二点才睡,送走了其他小朋友。洗澡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小猪一样难伺候,刚刚帮他吹干了头发塞进被窝,好在很快就睡着了。“

余淮幻想着他描述的场景,痴痴笑起来。自从上周以来,他和胡亦枫的话突然变少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是不是那天说了太多的话,胡亦枫又开始去公司上班了,回家的时间里两人总是对视着,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夜深了就去睡觉,胡亦枫把他抱在怀里睡,还是不说话。

“你们玩得怎么样。“

“大家都有拿得出手的菜,以前高中出去郊游,带的都是薯片果冻,总觉得很奇怪,一转眼都这么会做菜了。“

“你不会做锅包肉给他们吃了吧,我好久没吃了。“

“没有,菜太多了,轮不到我。“

“明天做给我吃。“

“有人想你呢。“

“你吗?“

“贝塔,她带了女儿,一直说可以见到大帅哥,结果没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主要是余淮,总是在床上滚两圈再回复,滚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他们刚认识时候的事。那时候也是这样,余淮以要睡了为由,在宿舍门禁前把胡亦枫赶回去,最多也就让他睡在客厅,可其实他在卧室里要好久才能睡着。也是这样滚来滚去地,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回忆着两人一起吃饭一起散步和彼此对视着的琐碎。原来他们认识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那你呢。“

上一条余淮还没回复,屏幕就又亮了起来,余淮撑起身子捧着手机回复道:“什么?”

“你不想吗?”

如果有人能看到,就会看到余淮的虎牙在黑暗中也亮晶晶的。

“想。“

“那就下楼。”

余淮在短暂的愣住以后,心脏陷入疯狂的跳动,他不疑有他,胡亦枫让他下楼从来都是真的。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绒毛睡衣还没脱掉在室内也感觉不到冷,余淮踩着拖鞋就直接开了门。

打开楼道门的时候是真的觉得冷了,却也不怕冷了,胡亦枫就站在门口,张着双臂接住了扑进了他怀里的余淮。两人额头顶着额头,胡亦枫用手把两张脸贴在了一起,只剩下亮晶晶的眼神对视着,傻头傻脑地摇晃着脑袋去离对方眼里的光点更近一点。

胡亦枫的眼睛里盛着余淮一整个世界的光亮,嘴唇里哺育着他全部的氧气,余淮晕晕乎乎地被架在他的怀里,像一尾小鱼一样扑腾着把胡亦枫刚解开两粒纽扣的衬衫往下拉。

车里的暖气很足,像是要把他蒸化了,余淮感觉自己像一块湿润蓬发着的面点,被胡亦枫扯得松散,轻易就能入侵。

“淮,可以吗。”胡亦枫的粗壮在入口处挨挨蹭蹭,一下下地引诱着余淮。

余淮只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在滴着水珠,着急想点头,却又想起了什么,手撑着胡亦枫胸口,眼神却迷茫:“你,你可以吗?”

胡亦枫被逗乐,余淮还因为一个月前发生的那件事而担心着,看来他这一个月的冷静让余淮误会了什么。

两人额头贴着额头,凌乱的额发在彼此的眉毛上湿漉漉地顽皮着,胡亦枫笑着挑眉,挺腰的同时含住了余淮的尖叫。

结束的时候大街小巷所有的圣诞曲都已经暂时停息,夜色里只剩下星星闪烁,树梢都堆满了白雪,只剩这辆摇晃着不停息的车顶雪还很薄。胡亦枫扶着余淮的腿缓缓放下,一直被架着掰开几乎要没感觉了,被他放下的时候脚尖还微微绷着,跟着颤抖的大腿一起发着抖。

胡亦枫拿起后面的毛巾将他像宝物一样包进去,稍能动弹余淮就蜷缩成了一只小虾米,侧身贴着座垫睁不开眼睛。胡亦枫恋恋不舍地在他额头上用嘴唇摩挲着,才套起衣服去前座开车。

无人的夜路飞驰了十多分钟就到家了,余淮撅着嘴沉沉陷入梦中,醒过来时胡亦枫正要把他抱出车外。

他伸手抱住他脖子,说要胡亦枫背自己,这样他就更高了,可以伸手去接树杈上掉下来的雪。天光快亮时的天泛着一种奇怪的亮光,将一片雪花也照出数朵光影,还没接到,余淮陷在毯子里的身体就又不受控制地进入安稳的模式。手臂缓缓垂下,绕着胡亦枫的脖子,脸贴着他火热的后颈,下一秒就又会失去全身的力气。

但是不要紧,余淮看着他们两个叠着的身影倒映在白皑皑的雪地上,穿过花园他们就要到家了。他终于不用再和自己争辩了,又可以全心全意地相信着他,信赖着他,爱着他了。

他决定放过自己,冒着失去自尊的风险也没有关系,如果这次失败了,失去了胡亦枫,可能就要死掉了,他可以接受的。为了这一刻,他就这样趴在他的背上,和他共同拥有这一切,把他当作自己的大地一样依靠。他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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