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昊】【胡亦枫X余淮】流年（下册）—— 傲慢与偏见（45）
放假洒狗血，我终于写了battle了，不过别以为我们小胡这么容易被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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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淮坐在窗帘后，沉默地看着缝隙间的深沉的黑夜，每一秒都被拉得无限长，但最终还是迎来了天亮。
他拖着身体出去，脚步沉重却也已经感觉不到太多的疲惫，每一步都踩得不真实。他看着小小余一口口认真吃着周周准备的小猪造型包子，周围的声音他都恍若未闻，任何事情都没办法让他的眼皮抬得更高，耐心地等待着小小余的“倒计时”。等他吃完，他们就出去。
他牵着小小余的手，和林杨周周一起走下楼。他本还想着这倒计时不知是否有效，他如果还要在家等一天胡亦枫，才能完成这件事，那这一整天他就什么事都做不了，如果胡亦枫又是一晚上都不回来，那就更加糟糕。
还好，胡亦枫就站在那里，匆匆忙忙地从车里下来，脸上的棱角突出，年轻的脸庞上凹陷处甚至发暗。
“他在车里等了一晚上？他干嘛啊……”
“周周，别说了。”
“淮淮是在我们家，不是别人家，他每次都这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让他来带人走，他就这样，他也太恐怖了，他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呢，还一直这样逼别人，这样是什么意思？”
“周周！你不要这样，让他们自己聊。“林杨难得地紧皱着眉头，他望向余淮：“淮淮，待会儿有话好好说。”
周周沉默下来，她也抚了抚余淮的肩：“嗯，淮淮，你如果想问清楚就一定要问清楚啊。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的，不要委屈自己。”
余淮眼神直直的，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着正往他们这里走来的胡亦枫，只听到他轻轻地说：“我知道。”
胡亦枫快步走上前，伸手握住余淮的手，对着余淮挤出笑容。余淮和小小余都披了很厚实的大衣和柔软的围巾，看起来被照顾得不错，倒是显示身上就一件衬衫的胡亦枫有些滑稽。
“爸爸，爸爸！“
胡亦枫把余淮的手举到嘴边亲了亲，才摩挲着放下，蹲下摸小小余的头：“小小余在姑姑家乖不乖？爸爸来接你回家。“
“小小余很乖，小小余现在要去幼儿园啦！“
胡亦枫快速捏了捏眉头，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糊涂，对今天是周几根本没概念。周周也接话道：“姑姑送你去就好了，姑姑正好要去那里办事。”
胡亦枫也亲了亲小小余额头，说道：“乖，爸爸下午去接你回家。”
“好。”小小余乖巧地点点头：“爸爸妈妈晚上见。“
虽然余淮没有回应让他有点奇怪，但林杨和周周在他两边分别牵着他两只手也让他很雀跃，蹦蹦跳跳地往他们的车走去。
“嘻嘻，爸爸妈妈又要约会了，不带小小余，小小余都懂。”
胡亦枫又整个握住余淮的手，余淮一直没有动弹，没有甩开胡亦枫的手，也没有任何回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手上没有任何温度。
“淮淮，你怎么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在等你们啊，接你和儿子回家。“
“为什么要等在这里。“
胡亦枫局促地舔了舔嘴唇，他察觉到自己嘴唇似乎异常得干涩，车外的寒风让连着几日几乎没有休息的酸涩在全身郁结。他拉着余淮往车那里走，余淮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他进了车。
胡亦枫熟练地将车发动，不知道是没精力还是不想回答，路上也比较沉默。
余淮不会轻易放过，放过眼下这个“机会“，他做好准备了，不想再拖拉。
“为什么要等在周周家楼下。“
“……就是想接你和儿子。“
“我想呆在周周家，是不可以的吗。”
“……淮淮，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你们在哪，我心思就在哪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余淮笑了一声，笑得甚至虎牙都露了出来，好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没地方去。”
“……怎么了，淮淮。“
“你可以去夜店啊，还有，酒店。“
胡亦枫皱起眉头，似乎不敢轻易开口，嘴唇抿了一会儿才说：“淮淮，我没有。“
见余淮恍若未闻，只看着前方的路，嘴角还挂着奇怪的弧度，胡亦枫艰涩地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应酬？我，最多就去饭局了，续摊我从来不去。公司里的人都知道的，吃饭唱歌在一起的那种店，约我不能约那里。饭局上我喝多少就行，就是不去那种地方的，我如果骗你，我……“
余淮不自在地坐直了身体，他打断胡亦枫：“胡亦枫，别老是装出这幅样子。”
胡亦枫愣住，脑子越转越慢，面前的余淮流露着一种他也感到很陌生的样子，眼睛微微瞪着，原本无论何时都挂在眼尾唇角的温柔被绷起，竭力拒绝对他开放。
“……怎么了，淮淮……”
余淮又突然放松了下来，靠在靠背上，表情虚浮。
“我就是感觉很累。”
胡亦枫听到他这样说，语气更加温柔：“淮淮，我们可以休息……”
车正好已经开到了家，胡亦枫开进车库，熟悉的环境也令他放松下来，疲惫的他很快就可以搂着他疲惫的爱人，一起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去接孩子回家。
车库的阴影逐渐笼罩住整个头顶，余淮才意识到自己效率有多低，有些慌张，赶忙把最重要的话说出来。
“我是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我需要和你分开。”
轮胎在地面上磨出刺耳的声音，胡亦枫的一脚刹车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
“什么？”
余淮依然是那样神情空洞地看着他，像是不属于他的表情被挂在他的脸上，胡亦枫伸手捏住他的肩膀：“你告诉我怎么了？你告诉我怎么了？”
余淮低头看钳制住自己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他：“你让我窒息。”
胡亦枫的手不自觉收紧，又像是怕被说中地放松了一些，但不肯放开。他漂亮的眼睛，即便陷在漆黑的眼窝中都是那么漂亮，真诚地看着余淮：“淮淮，我是在意你。”
“你在意我能不能顺你的意。”
听到余淮毫不犹豫地回答，胡亦枫依然不松懈地那样看着他，摇头说：“我没有。我爱……“
“你根本就不爱我。“
“……淮淮，我爱你。“
“ 你只是要用漫长的日子来证明……”余淮吸了一口气，随后不再犹豫：“证明我这个你生命里有过的最大的失败，不是失败。”余淮推开胡亦枫的一只手，轻飘飘地靠回车背上：“等你证明完了，我就没有价值了。”
“什么？你，你，难道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是的。“余淮掷地有声毫不犹豫地回答到，像是决心要打赢胜仗的辩论专家。
“你难道不觉得我爱你吗？你真的觉得我不爱你？”
余淮吸了一口气，将真相揭露，不想再和他绕任何弯子：“你以为你爱我。“
余淮转头看他，准备教导胡亦枫诚实地面对自己，他们都需要诚实。
“其实不是，等我的价值消耗光了，你就会发觉你不爱我。“
“没有。不会。“
“现在你已经成功证明了你没有失败……”
“我不是！我从来没有想要证明什么。”
“你应该放过我了。”
“我不是！“胡亦枫忍不住低吼起来，像是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咽了咽口水，努力不想让自己再露出可怕的样子，想假装肯定些什么，可余淮说的真是彻头彻尾的胡话，他绝不可能肯定前面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
“淮淮，我承认我有时候，极端了一点……但是，对我来说，你一直都是最珍贵、最重要的，我是真的不能失去你的。“
“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
眼泪在胡亦枫的眼眶里打转，他皱着整张脸盯着余淮看，像是突然被父母打痛的小孩一样不可置信和委屈。真是可笑，自己早就和他说过了，为什么现在还是要露出这种样子，什么最让人心软胡亦枫就会露出什么样子。
“你不爱我了？“胡亦枫颤抖着问。
余淮没有回答他，只平静地看着车前架上贴着卡通贴纸的保温杯，神情平静得似乎对他的问题不屑一顾。
“你，恨我？……讨厌我？“
余淮似乎真的在思考，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没有，我不讨厌你。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了，我没有感觉。除了你强迫我的时候……我觉得，觉得……”
胡亦枫的声音颤抖，这些年来他甚至可以听余淮说恨自己，可他害怕听到没有感觉，重复的时候只觉得心如刀刮：“……你不爱我了，不恨我，也不讨厌我……你对我……”
“我不想讨厌你，可你时时刻刻都要把我摆弄成你想看到的样子！“
余淮似乎突然生气起来，不愿意再听胡亦枫到处寻找“生机”的无聊话语。
“我只是想让你不要在小小余的房间抓着我做那种事情， 你就非要歪曲成其他意思，你明知道我就是不想和你上/床，可你非要这样，因为我害怕把孩子吵醒！还有，还有太多，我不想那样，就变成你手里的把柄一样，强迫我做各种事情……”余淮的话语也混乱起来，像是一时之间想起了太多不愉快的回忆。
胡亦枫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竟也想让他说下去，过去那些年他似乎从没有机会听余淮说那么多话。
“你还越来越聪明，越来越，让我说不出……”余淮摇头，像是也很痛苦：“我不是你想看到的样子，你要摆弄，等哪一天，我被变成了你想要的样子，我自己摆弄自己了，我就没有价值了……”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么……”
“不要问我这种话！”余淮生气地对他叫起来：“这也是你的手段！你是不是这样的你清楚。“
“……“
“我早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吗？“
胡亦枫沉默下来，他好像全身的生命力都在往下坠落，他看着面前的余淮，脸庞，模糊叠影起来，嘴巴却还在一张一合地冒出不可思议的话语。
“我们第一次分手，你为什么还一直来找我？因为是我说分手的，你在我身上的目的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你得到了我的喜欢，得到了我的身体，但是你还有百分之一没有得到。你没有摧毁我，你没有把我变成没有你就会去自杀的人，居然就被我发现了。你不甘心，就算你得到了那么多你还是不甘心，你不放过我。我趁你不在的时候走了，如果那时候不走，我的价值早就被榨干了。总有一天我会忘记，忘记你是在玩弄我，然后你就赢了，你想要这样！”
余淮推开了胡亦枫搭在他身上的另一只手，接着喃喃地快速说道：“后来一次次都是这样，我让你失败了，我让你失败越多次，你在我身上付出的成本就越大，你想得到的就越多……我们才拖了那么多年，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所以你才会一边这样一边和其他人……“
像是一口咬到了毒药，余淮立刻自己断了这句话，他不愿意说出口：“我不肯全部放弃，让你就这样心想事成。但是我有时候又觉得我错了……我为什么不让你耗光呢……就算变成空壳，是死是活我都自由了……”
“你从不相信，我真的爱你。我在你眼里，只会玩弄别人？“
余淮嗤笑了一声：“你当然说，我和别人是不同的。别人你才是玩弄，甚至更不在意，玩弄都不是费心玩弄的，而我就不一样了。可是有什么不一样？如果其他人也让你完成不了目标呢？你说不定也会这样，只是现在让你失败的人是我，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我知道自己，有多爱你。”
“你有办法证明，你对其他人不会这样吗？没有。我恰好出现在了那个位置，如果是别人呢？你怎么证明你不会这样？特别的是我，还是让你失败的那个人？”
胡亦枫哑口无言，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证明一个根本就没有发生的可能性，是不可能发生的。他天旋地转，他终于意识到他可以弥补很多东西，直到此刻他都没有觉得自己不能完全弥补，但是这不代表裂痕会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原来一个人的爱能被相信，是因为有人愿意相信，等他不愿意相信了，无论怎样都可以不相信你。
“我，我回不到过去，可我清楚地知道自己爱你，难道没有其他办法让你相信吗……”眼泪在胡亦枫脸上胡乱流淌：“你想要什么，淮淮，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余淮却语速轻快思路清明：“我想要还剩点自己的灵魂的时候就能得到自由，不是被掏空了再扔掉，不是挣扎着被你控制着。”
“我没有要控制你，真的。”
“那你做得到尊重我的意愿吗？即便你没有完成目标，我真的不想和你在一起，我和别人在一起，你也能大大方方地祝福我过得好吗？”
胡亦枫颤抖着嘴唇。他清楚知道自己做不到，余淮设下逻辑的天罗地网，让他的那坨被自私包裹着的扭曲爱意无所遁形。
余淮用余光知道胡亦枫愣在那里，他不想看他。他是今天的大赢家，一口气证明了这么多年了，他的论调才是对的，他一直都清醒着，此刻也保留住了最后一层面皮。
他打开车门，脚尖踏到地面，整个世界的触觉都不再一样。身后的胡亦枫，这么多年几乎占据他所有的胡亦枫，从此以后将对他不再重要。他不用挣扎犹豫，不用日夜克制着自己不要再多喜欢他，不可以毫无保留地爱他，他终于可以结束这耗尽他人生的纠缠。
他没有理会胡亦枫短暂牵绊在他衣服后摆上的手，轻轻松松就可以甩开，听到他那声轻轻的老婆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反驳他，别这么叫我，我不是。用力甩上车门，僵硬地走出没开灯就那么阴暗那么冷的车库，他看着刺眼的阳光，恍惚间看到了被他自己掏出来的灵魂残渣洒在了地上。被阳光一照就几乎要融化，他满意极了，这证明了他的灵魂没有被胡亦枫全部吃下。
他恍惚地走进家门，陈姨迎上来，问他怎么回来的，怎么脸色这样。他呼吸了几下，抽动着嘴角，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迅速流失。难道这就是如释重负的感觉吗？为什么只剩下了类似于恐慌的感觉在身上蔓延，扼住他每一个细胞的呼吸呢。
“去，去看看胡亦枫，车库。”
他就是害怕，他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陈姨也没多问，往外走后余淮撑着玄关勉强站住。没几秒门外就传来陈姨的尖叫声，余淮几乎跪下。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他们太久没分开过了，他不知道他们分开会怎么样，应该不会怎么样才对，可为什么就是感觉到世界都会崩塌呢。余淮又不知道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跑回他把自己的灵魂都撒掉的原地，看到面色铁青躺在驾驶座上的胡亦枫时，他真的不明白，明明全世界的事情都在证明他们不合适，可他们分开了世界却真的会崩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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